旧市场淘生活常识书在淘书中鉴赏珍本
2024-05-06 来源:悦跑圈资讯
“书虫”并非贬义,古人堆书久矣便容易长“书蠹”,那“书蠹”本身是可憎的,但是一个人如果能像它一样整日与书为伴,却又是件荣幸的事。
有一个朋友,家里藏书早已超过洋洋5000册,那一年稳获媒体评出的“书虫奖”———这个头衔真是名至实归。“书虫”并非贬义,古人堆书久矣便容易长“书蠹”,那“书蠹”本身是可憎的,但是一个人如果能像它一样整日与书为伴,却又是件荣幸的事。书友熟知的伦敦的查令十字街、巴黎的塞纳河畔、北京的琉璃厂、东京的神保町都是古旧书收藏者必去之处,也有许多文人写下了以此为背景的作品。那么在美国呢?《旧书与珍本:戈德斯通夫妇书店漫游记》这部书其实就是让我们分享了一对美国书虫夫妇,如何一步步在淘书过程中建立“珍本”这个概念的经验。
现在市面上的书,除出版社印制的珍藏限量本,大家似乎对“珍本”的概念很淡薄,尤其是买旧书,我以前从不看版次、出版社、出版年,只看纸张和品相,后来被朋友们调教出来
,但也不会刻意追求这些,只觉得那是收藏家干的事,真正读书的人,只在乎书的内容。这一点,戈德斯通夫妇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原本只不过想给对方买生日礼物,既要有意义又不能太花钱,这使他们想到了书。旧书与新书的差别在于,前者有历史,而书保存时间越长、品相越好,也就说明历任主人对它的呵护,可见它的价值性。从廉价买到《战争与和平》一书以后,戈德斯通夫妇驱车找遍了黄页上登记的一些旧书店,在与店主的交流中听到了一段段与书相关的轶闻趣事。有时,他们发觉书价实在超过预想,便向店主讨教其中的原因。于是在对一部书全方位的了解和认识后,书所具有的外在特质(品相、版次、出版年、装帧)便在既定条件上(作者、内容)起到决定性价值。所幸,戈德斯通夫妇心中的平衡点就在于是否真的喜欢,取决于书对人的实用功能,如果它价格奇高,有很好的收藏价值,他们也不一定会买。在整个淘书过程中,你会发现他俩的目标很明确
,会为了狄更斯的一套作品参加书市拍卖会,会为了翻看珍本,不惜在波士顿公共图书馆绕返三圈,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得其乐,而非真正想成为收藏家。在另一部名为《风雅书中事》的书里,作者巴斯贝恩这样说道:“1998年,我来到位于希腊北部哈尔基迪基半岛的阿苏斯神权共和国,试图查访当地已有千年的文献收藏。在那里我学到一个有趣的词汇:idiorhythmic,指的是一种不再被推行的松散修道院模式,信徒们可以或多或少遵行自己的规矩,而不是由一位严格的院长来制定不可变通的戒律。这个希腊词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按照个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对我而言,它启发了对待淘书之事的一个角度。”
私人藏书归根结底有这个“私”性,因此它与市面形成的买卖流通的风气其实不同。就我所知,“私藏”就得讲究个人的品性素养。比如在中国,你深爱曹雪芹的《红楼梦》,就会收藏各个版本,金圣叹点评版、脂砚斋校评版、王蒙刘心武一大堆红学家点评版,甚至连盗版也不会错过,所谓“爱屋及乌”,据闻很多作家都喜欢《红楼梦》,白先勇就收藏了各式各样的版本,这都属于个人爱好,属于风雅人士所为。而到了市面上,书价是可以哄抬的,可以造假,也比较投机取巧。书中夫妇在拍卖会所见令人诧异,像菲茨杰拉德的第一版有护封的《美丽与毁灭》一书“估价在880元至1200元之间,竟然开价和成交都是2600元”,而往往同样的书在偏僻的二手书店里却也许只卖到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
夫妇两人如出一体,他们在纳书的价值观上是一致的,绝不为纯粹的利益观所驱使,但是在与旧书打交道的同时,他俩也处于不断的学习状态,从最初买生日礼物,到找黄页上的旧书店、请教专业人士、登门造访,再到研读一些淘书秘诀的常识、参加书市展会、投入到珍品拍卖会中……在他俩的描绘当中,那些书店的摆设、结构,犹如南丁·格尔在描述自己建造的战后卫生院,将它们的各自功能化区域进行设定、分析、评价。
那些书店成为了一种人文景观,虽然没有明确到具体的分类,像前不久钟芳玲的《书店风景》一书,将国外的书店进行类型分割,将一帧帧书店的知性面貌都通过照片为我们熟知。而最关键的是书店里的人,我觉得国外与国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杭州这边除图书馆“假日书市”卖旧书外,也有几家特价书店和古旧书店,但大多流于商业操作,店员管理,即使是书店老板,你问他书的出处、版次,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他这儿作批发,很多二手书店和开网店的老板都到他这儿拿货。而据我所知,很多货源出处一般皆出版社库存处理、搬家遗弃的垃圾……到他的手上已是二三手,更遑论市面上那些所谓的特价书店了。
在此书中,那些书店老板绝对称得上是鉴别珍本的专家,不但为夫妇俩提出建议和对造价的合理解释,相比国外这些小书店的“专家”,国内却多出为谋蝇头小利的书贩,这也便势必造成像我之类的“伪书虫”的产生。
“伪”来自于文化上的断裂和自我满足,很多旧书的购买就变成纯粹的喜好,如能像书中夫妇那般于文化的源头找到某种与个人追崇的有所联接的东西,或许更能使旧书增添附加值,增添一份厚度。如前面所讲,书与人的连接,尤其是旧书,在脱离出版商盈利操作模式后,更具备独特的人性,与你的记忆、人生、心情发生着碰撞,而你个体情绪的冲动随时都操纵着一部旧书的命运和价值;而我所接触到的那些书贩,却为谋生、为人云亦云的版次、孤本反过来漫天要价,幸亏我与戈德斯通夫妇的心境是相通的,旧书与我从来只是喜不喜欢的关系,而非收不收纳的关系。
至于所谓的“珍本”那是收藏家的事,也是那些研究历史人文写传记的作者所收集的,于平常人等实在还是很奢侈的事,因此在国内形成旧书拍卖会这种气候恐怕也是少之又少的。甚至连梁文道这样的学者也感叹旧书市场的不景气,哀叹现在年轻人只知道台北牯岭街是“少年杀人案件”的发生地,而不知晓它原来曾是繁盛的旧书集散地。
叶灵凤在《旧书店》一文中曾说过:“每一个爱书的人,总有爱跑旧书店的习惯,会有许多意外的发现:一册你搜寻了好久的书……可以在旧书饱经风霜的书页中
,体验着人生。”唉,这样的说法,如今看来,未免太过理想化了些吧。书摘
艾伦·埃亨的《图书收藏综合指南》(帕特南出版社,1989)看起来是最没用的书。这本书共320页,其中有204页只不过是列出3500多个作家的第一本书和它们的“估价”(为什么是第一本书,我们不知道)。剩下的116页中,有55页是附录,更多的是关于藏书爱好者的秘闻录。剩下的61页内容还有点用,尽管同样的内容在其他六本书里基本上也都有。为什么竟有人花20多元买这样的一本书?对此我们不得而知。
其中的两本书其实不过就是两本比普通尺码大点的、加了注释的作家作品列表。《书单:3000多册的图书馆》由弗里德里克·拉斐尔和肯尼斯·麦克利什著(哈默尼出版社,1981)。它就是一本书单。《藏书入门》由约翰·卡特著(格林纳达出版有限公司,第六版,1985年重印)。整本书全是术语列表。《书单》这本书列出的3000多本书,包括了从小说到人类学、家居花园、性和爱情等方面的书籍。
《藏书入门》实际上就是一本便于携带的手册,是从A到Z的一个列表,几乎包括了书籍收藏者用得上的所有术语。如果你想知道“tree-calf”(树样花纹小牛皮)或者“point-maniac”(点数迷)是什么意思,就找这本书。
尽管每本书单独看都不尽如人意,但作为一个整体它们还是为我们这些以前靠猜测来识别书的人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基础。有了《藏书入门》这本书在手边,我们终于弄懂了佩伯和斯特恩书店的书目上的术语,诸如什么是“foxed”(生斑变色)、“rubbed”(磨损)、“backstrip”(书脊)和“joints”(书脊的黏合/装订处)等。
———摘自《旧书与珍本:戈德斯通夫妇书店漫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