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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一节的养生药是什么活了85岁的陆游不

2024-04-28 来源:悦跑圈资讯

我们中国有不少成语,像什么才高运蹇、情深不寿、天妒英才、慧极必伤、慧极易折、慧极不寿,还有过慧易夭、文章憎命达之类的,都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一个人有了过高的才华和智慧,总要折寿的。

这句话结合中国文学历史思量起来,的确有些道理。过分伤心终年33岁的贾谊、因为苦闷活了40岁的曹植、满腹愤懑死于53岁的阮籍、才高事繁终年54岁的诸葛亮、27岁就与世长辞的李贺、30岁便英年早逝的纳兰容若……这还不包括那些毫不犹豫地赴死文人,跳江的屈原、投水的卢照邻、老舍、沉湖的王国维、自缢的傅雷、服安眠药的杨朔、上吊的三毛、卧轨的海子、吊颈的顾城……

再看看外国文人的寿命,18岁服砒霜自杀的托马斯·查特顿、年仅25岁便病逝的济慈、30岁覆舟淹死的雪莱、30岁自缢身亡的叶赛宁、30岁用煤气结束了生命的普拉斯…还有26岁的裴多菲、27岁的莱蒙托夫、36岁的拜伦、37岁的彭斯和38岁普希金……你或许从未想到过,这些我们曾经钟爱的诗人们,在自己最灿烂的年纪离开了世界。

这一串串让人惊叹的数字似乎在告诉我们:也许世界上最痛恨生、向往死的群体就是文人了。文人的短寿也因此成为了各类研究关注的焦点,尤其是诗人群体的高死亡率几乎让人跌足。

我曾经借用包慧怡的诗歌译著写了一篇同名的文章《唯有孤独,恒常如斯》,在那篇文章的题记里,提到了诗人毕肖普写给挚友罗伯特•洛威尔的一行诗句:“你为我写墓志铭时一定要说,这儿躺着全世界最孤独的人。”

那些死于风华绝代的诗人们,也许也像毕肖普一样,死于孤独,准确地说,死于忧郁。其实早在公元前4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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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斯多德就曾这样问道:“为什么所有在哲学、诗歌或艺术领域的人都是忧郁的呢?”忧郁是艺术家的通病,连苏格拉底、柏拉图也不例外,他们都是忧郁的常客。

虽然诗人们的英年早逝是事实,但我们也大可不必得出“诗歌不利于健康”的结论。正如一个心理学家这样说道:“不过要是他们不写诗的话,早就自杀了。”

在中国文坛上,虽然短寿的诗人比比皆是,但也不能同时否认那些因为诗歌而获得更长寿命的诗人,譬如在古代诗人中最长寿的南宋诗人陆游,享年85岁。

陆游一生仕宦坎坷,生活艰苦,又处于兵荒马乱的年月,还身体不好,他在诗中自称是一个“残年病满躯的山泽臞儒”。“臞儒”,即是骨骼清瘦、形容臞弱的儒士。按理来说,这样一个人能活到70岁已是稀奇的了。但是,在平均寿命还不足50岁的南宋,陆游偏偏活到了85岁。即便是晚年,仍能耳不聋、眼不花、背不驼、手不颤。

有人就将陆游长寿的原因归为“长寿七则”:一曰规律生活,二曰适当劳动,三曰爱好爬山,四曰穷练气功,五曰强调素食,六曰家庭和睦,七曰心态豁达。还有人认为陆游的长寿来自于生活的闲适,一个整日种花、品茶、下棋、蹴鞠、登山、导引、钓鱼、素食、洗脚、扫地、长啸、美睡、拾柴、割草的人焉能不长寿?包括陆游自己,也诌了一首诗,透露出他的长寿之法。

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

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近年来,随着大众对养生的热情日渐水涨船高,陆游的这首《食粥诗》也广为流传。但如果对陆游的人生深入了解一番,就会得知,陆游过的并不是一种偏爱食粥的素食主义生活,而是与之恰恰相反的穷日子。

在陆游诗中,多次有“贫彻底”这样的词,甚至在一年中最应当过得富足的正月,他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陆子七十犹穷人,食不足以活妻子。

忍饥读书忽白首,行歌拾穗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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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食案阑干堆苜蓿,褐衣颠倒著天吾”、“贷米东村待不回”、“饥肠雷动寻常事”、“籴米归迟午未炊”这些诗句无一例外地刻画出他现实生活的一幕幕,可见陆游晚年生计真是到了可悲可叹地步!

所以,将陆游的长寿归功于生活恬静、性情淡然显然是不成立的。过着骑驴采药、医病施药、陇田劳作生活的陆游,绝不像现在向往这种生活的当代人所想的那样悠闲,他绝大多数时间是不平的、愤怒的。他看到一幅画马,碰见几朵鲜花,听了一声雁唳,喝几杯酒,写几行草书,都会惹起报国仇、雪国耻的心事,血液都能沸腾起来。这样一个人,在本质上与“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是不沾边的。

虽然也有人说陆游秉承了北宋苏轼的豁达乐观气度,但陆游在骨子里是杜甫。他在苦难生活面前的态度,与杜甫几乎如出一辙。杜甫说“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陆游说“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苏轼则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很显然,苏轼所追求的是一种人生了然的况味,而杜甫和陆游所站的人生境界远远高于苏轼,他们追求的一个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另一个是“欲倾天上河汉水,净洗关中胡虏尘”,一个为民,一个为国,都是纯正凛然的赤子情怀。

这种赤子情怀,就是孟子所云的大丈夫的“浩然之气”,是天地间至刚至大的一种正气,终其一生胸襟中涌动着浩然正气的人,哪一个不与天地齐寿?

春秋时代的孔子,一生在乱世中恓恓惶惶,奔走于刀尖之上而终能“上感九庙焚,下悯万民疮”,他在平均寿命只有30岁左右的春秋时期活了73岁。同样地,近代的毛泽东,一生坎坷跌宕、惊险曲折,为革命事业九死一生,他在平均寿命也仅有30余岁的时代活到了82岁。

陆游也是,虽没穷到像杜甫那样麻鞋裹足、褴褛束臂、糟糠填腹、卖药糊口,也是缺衣短食、忍饥受冻,以至连糊口度日都成问题。临终之际还“位卑未敢忘忧国”,为分裂的国家而悲痛,并告诫儿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样的深情,才是陆游长寿的真正秘诀。

今之世人,向身外之物,如饮食、医药求性命,真是缘木求鱼。尝在《你为什么不读诗?》一文中,我在“治病·解郁·延年”一节写到了杜甫和陆游的两则治病异事,说读杜甫诗可以止痛,读陆游诗可以愈头风,也绝不是插科打诨,以博众乐。

今细细想来,读杜、陆之诗,如晤杜、陆二人,虽不见其人,然诗中浩气却让人体达意畅,心志转愈。所以陆游在路遇头风老人时所相告的那句“不用萸术芎芷药,吾诗读罢自醒然。”也并非一句“矫情自夸”可以盖棺论定。头风之病,乃不通不荣而起,终至气机逆乱、络脉淤阻,故而头痛欲裂。读陆游诗,自有一种豁达之气徜徉其中,头风又怎能不愈?

西汉刘向一语道破了天机:“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杜甫和陆游的诗书能堪比一味好药,但并非天下所有诗书都让人心性畅达。重要的是,善于读书的人心量如何,眼观如何,境界如何。

一代名医干祖望也是善读书之人,他平生爱书之甚,废寝忘食。干老一生,如杜甫一样,终生不离儒家界内,故人称之“儒医”。干老形象,也如陆游一样,看似臞儒一个,实则一身正气。关于他,我印象犹深的是这样一则“癖事”:伤风感冒时,他就逛书店,出一身汗,病就不治而愈,即便重感冒发烧,也不例外。

干老的“怪癖”,充分验证了什么叫“书犹药也”。其实并不是“书犹药也”,而是真正读透了书的人在每时每刻都有一股子劲儿,这也许就是浩然正气的力量。所以,真正的诗人、文人,他从不浸淫于自我对人生万事的怀疑中,而是正气凛然,风骨磊磊。

读陆游的诗,也能看到这样一个形象。一心报国的爱国志士、关心民瘼的地方官员、风流倜傥的骚客文人、伉俪情深的丈夫、慈祥可爱的父亲、孜孜不倦、勤奋好学的渊博学者……

上天也并不轻待这个真正的读书人,他在诗中这样写道:“年过七十眼尤明,天公成就老书生。”晚年的陆游,虽已年老体衰,却一直怀有少年时候的强大志力,他也希望自己的后代儿孙,能够“五世业儒”,不得不承认,他将儒家的精髓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

我所看到的陆游,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怀着儒家仁爱之心的人。是扎根于内心的儒家情怀,让他无论如何命途多舛,都能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向着光明的方向前行。

不容置疑,像陆游那样一生都保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情怀的文人,放眼古今罕有其匹,但千回百转于儿女私情中的文人,是文人中的中坚力量。因此,才有了我们目下看到的最多的来形容文人命运的成语,如才高运蹇、情深不寿。

但传统对文人的定义,绝非于此。

《易·乾象》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孔子说“仁者寿”,《礼记》云“故大德,必得其寿”,无论是君子、仁者还是大德之人,都势必执著于一份扎根在内心深处的儒家济世情怀,他们不敢违仁,不敢忘本,从不不在乎自己活了多久,而上天也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寿命。

那些活在自我欲望世界里的人,把个人欲望当作最高层次需求的人,上天用他们引以为傲的缺点要了他的性命。

真正的大文人,他们绝不“风流灵巧招人怨”

明日风尚

,而是有一股永不停息的骚动在他血液里流淌。他的骚动,毫不为己,不鲁莽、不冲动、不过分,也不淫、不移、不屈,而是凝聚了正义和道德,至死方休。

正如曹操那首《龟虽寿》所唱: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文/玄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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